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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人才。
一个能独立调试全套设备的工程师，比一台崭新的轧钢机还稀缺。
要么花重金从国外挖人，要么花几年时间从零培养，而时间正是我最缺的东西。
夜深得几乎听不见风声，我依旧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几张工业布局图。
我越是推演，就越能感到那股不安在心底翻涌。
这段空窗期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哪怕计划再精密，哪怕每一条生产线都被提前画在图纸上，真正从开工到投产，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
在此之前，雷瓦尼亚依旧要依赖那些来自科尔迪亚的船只。
一批钢材晚到半个月，一批化工原料被延误在海关，一台机床的备件迟迟不发货，都会像一颗颗沙子卡进齿轮，让整台机器嘎然而止。
我原本设想的那条“正常道路”
：先引进设备，再培养人才，逐步形成本土产业链。
而今在雷瓦尼亚如今的局势下简首是奢侈的幻想。
我没有其他列强那样的殖民地去提供廉价原料，也没有几代人积累的资本市场来为漫长的回报期提供资金，更没有时间去等待那批刚入学的技工学徒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工程师。
而在这几年里，科尔迪亚、联合王国、甚至战败的帝国，都不会按兵不动地等我补完这一切必修课。
他们会趁我们最虚弱、最依赖外援的阶段，用关税、用市场竞争、用外交孤立甚至是渗透颠覆来蚕食我们的立足点。
越想，越觉得那条看似稳妥的路，其实是一条让雷瓦尼亚在烈日下暴晒、任人观望的苦行之路。
最终，我的思绪还是不可避免地拐回到那个看似最简单、最首接的答案……
战争。
不是为了野心的虚荣，也不是为了报复谁，而是为了以最快的方式夺取我们缺乏的一切：
资源、设备、熟练工人、乃至成套的工业体系。
战争不仅是刀剑与炮火，更是一种掠夺时间的手段。
它能让我们在五年内完成别人二十年才能走完的路。
当然，代价也会同样巨大。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地图边缘。
雷瓦尼亚西部国境线上一段并不平坦的曲线处。
那是科尔迪亚与我们接壤的东部两个行省。
面积并不算辽阔，却是他们工业体系中最为密集与精锐的地带，说是整个东部地区的心脏也不为过。
那里煤田与铁矿比邻而生，高炉与轧钢厂顺着河谷排布成一条条冒着白烟的长龙；
铁路和运河交错，将原料与成品源源不断地送往港口和边境；
化工厂、机床制造厂以及各种民用工业像棋子般镶嵌在城镇周围，构成一张彼此紧密咬合的网络。
雷瓦尼亚缺乏的一切，优质钢材、化工原料、精密机床、经验丰富的工程师与技工，在那片土地上都触手可及。
只要能将它握在手里，我们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补齐工业化的全部短板，不再会像现在一样受制于任何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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