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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苛刻是苛刻，但更多是……无处不在的规训。”
我回忆着，“每天清晨五点半，操场集合的第一声哨响，就是‘雷瓦尼亚万岁’的口号。
哪怕在大雨里，我们也要喊到嗓子发哑。”
“教室的每一面墙上，都挂着鹰旗和您的画像。
讲授战术时，教官会用历史战例强调忠诚的重要性。”
她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听上去，你并不反感。”
我耸了耸肩，“不反感。
纪律和忠诚本来就是军人的根基，只是……有时候我会想，这种时时刻刻提醒我们‘为何而战’的方式，是不是也在无形中，让人忘记了该怎么为‘怎样而胜’去思考。”
她没有立刻答话，指尖在水面画了一个圈，涟漪在我们之间荡开。
“那你觉得，这样的教育，会造就怎样的军队？”
“会造就一支在命令下绝不退缩的军队。”
我答得很快，“至于能否打赢每一场仗……那就得看命令是否正确了。”
她望着我，眼底的光像是在水雾深处燃起，“真有意思…有点跳出时代局限性的意思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咳…”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没什么，这几天你可以好好的在王都休息一下，这三年还真是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陛下。”
我正要起身，却听见她的声音从雾气深处再一次响起。
“还有一件事。”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穿过水汽，“你在海军学校的那篇论文我很喜欢。”
“尤其是最后一句，‘让敌人永远算不清这笔账。
’”
我屏住呼吸，不敢随意开口。
“不过，”
她缓缓走近，水面随之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别以为纸上的推演，就能在海上照搬。”
“真实的海图上，风向、潮汐、补给、情报……每一个变量都可能让你的理论变成谬误。”
“所以，您要我去亲自验证它？”
我试探地问。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舒服。”
随即，她站起身，温泉水从肩颈与腰际滑落，如同一串断裂的银链一般坠回池中。
她转身朝雾气深处的石阶走去，“去吧，带上你的头脑，也带上你的运气。
海洋可不会等人。”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蒸腾的水雾中，耳边只剩下温泉水轻拍石壁的细响。
走出温泉厅时，晨雾己被初升的阳光驱散，宫墙上的鹰旗在金光中猎猎作响。
侍从快步跟上，把一只盖着火漆的信封递到我手中。
我低头，看见那上面清楚地写着…
“致：海军上尉阿尔温·格兰特。”
而在信封的另一面，印着女王的御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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