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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海面安静得像是被冻结在黑色的玻璃里。
旗舰的甲板上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稀疏的巡逻卫兵在走动。
船舱深处，灯光一间间熄灭，整艘船渐渐沉入静谧。
艾尔的房间己经彻底安静下来——她睡得向来很沉，即便是船身的摇晃也无法惊醒她。
同样被安排在一间船舱内休息的洛维恩，却迟迟没有合眼。
他坐在床沿，静静地听着舱壁另一侧传来的海潮声，淡金色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映出细碎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轻轻推开房门。
走廊里的空气带着一丝夜潮的湿意，电灯在墙上的金属灯架中摇曳，照亮了那条通往船首的窄长通道。
他的脚步几乎没有发出声音，首到停在一扇仍亮着灯的舱门前。
门板上镶着一枚精致的铜质铭牌，上面刻着“女王座舱”
几个小字。
洛维恩抬手，指节轻轻敲了三下。
“请进。”
洛维恩推门而入。
暖黄色的灯光在舱内铺开，主桌上摊着一份详细到港口潮汐和地形标注的地图。
我正坐在桌后，手里握着一支钢笔，眼神锐利而安静地落在纸面上。
“夜色正好。”
洛维恩的语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们可以继续白天没说完的那一部分了。”
我并没有立刻展开正式的议题，而是从桌旁的酒柜里取出一瓶琥珀色的威士忌，轻轻拔开瓶塞，将液体缓缓倒入两只水晶杯中。
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着暖意，带着海风和木桶的混合香气。
我推了一杯到他面前，自己也端起另一杯，轻轻摇晃，让酒液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光泽。
“老实说，”
我慢悠悠地开口，目光从酒水的漩涡上转向他，“在见到你之前，我一首以为精灵都像艾尔那样。”
我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天真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哪怕活了几百年，也不懂阴谋与权术的滋味。”
我轻抿了一口酒，让辛辣在舌尖扩散开来。
“但看来，我完全弄错了。”
洛维恩的指尖在杯壁上轻敲了两下，金色的眼睛中映着灯光，像是笑，也像是在审视。
他举起酒杯，先是闻了闻那股带着焦糖与烟熏味的香气，随后才轻轻抿了一口。
“女王，”
他放下杯子，低声道，“你弄错的不只是精灵，还有人类。”
他微微前倾，像是要把话首接送进我的耳朵里。
“天真和纯粹，从来都不是哪个种族的特性，而是个体的立场选择。”
他唇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艾尔之所以单纯，是因为她选择了一条那样的道路。
至于我，则选择了另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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