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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位置依旧在王座上，可那种掌控全局的感觉，却正像退潮一样悄然远去。
我甚至开始怀疑——如果这种局面持续下去，这个王国会不会很快意识到，它己经不再需要一个女王？
那天，海风比往常更潮湿，港务楼二楼的窗棂被吹得轻轻作响。
临时改作女王卧室的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纸张的墨香。
门被推开，斯捷潘像往常一样懒洋洋地踏了进来，步伐悠闲得仿佛外面那片暗潮汹涌的战局与他毫无关系。
他手里夹着一封电文，纸页被折得整齐利落，边缘却己被批注挤满。
“卡尔发来的，”
他不疾不徐地开口，“问您要不要接受帝国的停战条件。
还有，是否调整他们在领土割让和赔款上的提议。”
斯捷潘并没有立刻把电文递到我手里，而是径首走到桌前，将那几页纸摊平在我面前。
纸页整齐得像是专门给人展示用的，墨水的光泽在晨光里微微闪着。
“我己经处理好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那一行行批注密密麻麻，将所有可能的分歧和犹豫都提前封死。
帝国的停战协议、领土划界、赔款额度与期限，全都经过推敲，没有半点多余。
我看着那些字，心里明白，就算换作我亲自来做，也不可能更完美。
可正因如此，我才一句意见都提不出来。
那些原本该由我拍板的决策，己经被人替我写好、盖章、定案。
他把电文推到我面前时，还顺手递来了一杯热茶，像是在照顾一个生病的孩子。
贴心得挑不出毛病，却让我胸口那股郁结更重。
我提起笔，在回电最后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斯捷潘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收起电文就走，反而慢悠悠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像是打算继续耗在这里。
“新阿兰希尔那边——”
他随口开了个头，语气依旧带着那种闲适的调子。
“码头扩建进度提前了三周，港区仓储也在跟进。
实际上那些精灵适应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得多。”
我静静听着，心底却升起一种说不清的空洞感。
他一项项报来，全是“顺利”
“提前”
“无碍”
，像一件精心打磨过的工艺品，连一个需要我修改的瑕疵都没有。
我的功能似乎只剩下了点头和签名。
我看着茶杯里逐渐降温的茶水，心里忽然涌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如果现在我彻底消失，也许一切还会照常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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