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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却充耳不闻，将火桶推至冰堤缺口处，点燃导火索，随后纵狼跃下冰堤。
轰！
冰堤被炸开一道丈余宽缺口，洪水顺着缺口涌入，却因缺口方向改变，竟将辽骑与狼骑一并卷入水中！
雪将军咬住一块浮冰，将赵无疾拖出水面。
韩小乙却被水浪卷走，身影瞬间消失。
黄昏，南风再起，水位终于下降。
七哨七座烽燧，虽被水淹，却无一倒塌。
韩杞立于望海台顶，看着远处被洪水冲散的辽骑残兵，老泪纵横。
赵无疾浑身是血，跪在冰堤上，向着韩小乙消失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雪将军蹲坐在他身旁，绿眸幽幽，发出一声长嗥。
嗥声里，夕阳如血，照在七哨残堤上，照在狼与少年的尸体上，也照在那面被水浸湿却仍在飘扬的赤龙旗上。
洪水退去，雪原上留下一道道冲沟，像大地裂开的伤痕。
然而，就在这些伤痕之间，铁木轨道依旧笔首，狼骑营依旧列阵，少年们依旧挺立。
夕阳被燕山雪脊割成碎片，洒在新劈出的河床上，像一柄柄烧红的刀。
滦河旧堤己炸开三十丈缺口，洪水卷着冰凌奔腾南下，却被一道临时筑起的“鲸骨偃月坝”
生生勒住缰绳。
坝长二百西十步，底宽八丈，顶宽三丈，外坡用拆下的铁木轨枕排成“人”
字，内填冰碴、碎石、水泥袋；坝心是一层层鲸骨笼，笼里塞满冻土与硝袋，既可缓流，又能在必要时二次爆破。
偃月坝后，人头攒动。
章衡立在坝脊，黑衣猎猎，右手高举一面赤底黑字的鲸骨旗——旗上只写一个“号”
字。
旗下，是刚刚从七哨撤回的狼骑营、雪铃营、少年工兵，以及沿滦河两岸征发来的七千民夫、三千厢军。
没有鼓，没有锣，只有万人胸腔里滚出的号子：
“万人一心——移山填海！”
“一抬——落！”
“二抬——夯！”
声音粗粝，却带着鲸油火般的滚烫，把暮色都震得发抖。
滦河改道后，旧河槽成了“死河”
，冰层却仍有丈余厚。
要想让新河彻底夺流，必须凿开旧河冰脊，让上游洪水一泻千里。
沈括带着三百“冰郎”
，腰悬鲸骨短凿，伏在冰面上作业。
冰层太厚，一凿下去，只溅出银星几点，虎口却己震裂。
“换鲸油火！”
沈括喝道。
于是，少年们抬出一桶桶掺了火硝的鲸脂，沿冰脊凿沟，灌脂点火。
火舌舔着冰面，发出“嗤啦啦”
的惨叫。
冰层炸裂，白雾冲天，像无数冰魂在水雾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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