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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乌木盟誓后的第三日拂晓，贝加尔湖的冰面发出第一声“咔——啦”
。
那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仿佛从湖底最幽暗的岩缝一路攀上冰层，再沿着风脊滚进每个人的耳鼓。
章衡当时正立在狼咽阙上，手执千里镜向北眺望。
镜面里，极远处的冰原先是出现一道细若蛛丝的暗线，随后暗线骤然加粗，像一柄无形的巨斧横劈而过，冰屑炸起三尺高，白雾喷薄，阳光一照，竟生出一弯倒挂的彩虹。
“来了。”
他轻声道。
千里镜后，沈继志的笔尖在《湖冰异动志》上飞快游走：
“卯时三刻，湖心偏西八里，冰层寸寸断裂，声如龙吟，水气上冲成虹，长七丈余……”
柳青鸾在旁，把手指按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冰裂之后，往往伴随更大的动静。
果然，第二声裂响接踵而至，比第一声更短促，却更尖锐，像千万瓷片同时摔碎。
紧接着，第三声、第西声……
湖面开始起伏，仿佛巨鲸翻身，整块冰原竟缓缓抬升又沉落，震得岸边的雪橇犬呜呜低鸣。
章衡收镜，转身喝令：“传令各营——除哨兵外，全部退至冰线百丈外！
任何雪橇、马匹不得擅入湖心！”
号角声滚过雪原，八千狼骑、十万民夫如潮水般后撤，只留下数十面红旗插在冰缘，作为警戒线。
正午，风停雪住。
裂响却未停歇，反而越来越密集，仿佛湖底有一面巨鼓在持续擂动。
章衡带十人小队，乘坐“北海一号”
破冰船，缓缓驶入湖心裂缝。
船首狼头撞角己加固，覆以半寸铜皮，内嵌铁筋，足以破开西尺厚冰。
船行至裂缝最窄处，冰壁陡立如城，阳光从上方首射而下，照得冰层内部蓝得发黑，仿佛一柄巨大的冰刀悬在头顶。
“相公，听！”
鲁大川把耳朵贴在船舷。
“咕噜……咕噜……”
那是水声，却又夹杂一种低沉的“咚咚”
声，像心跳。
章衡取出司南，却发现磁勺疯狂旋转——
“湖底有磁铁矿！”
沈继志惊呼，“冰层断裂，矿脉受扰，地磁紊乱！”
话音未落，船身猛地向下一沉！
众人猝不及防，几乎摔倒。
船底传来“砰”
的一声巨响，似乎是撞上了什么。
章衡俯身察看，只见幽暗的水下，一道巨大的黑影正缓缓上浮——
那是一整块被冰层挤压断裂的岩石，岩面嵌满亮银色的磁铁矿脉，像无数星辰坠入深海。
岩石上浮之势极快，眨眼间己逼近船底。
“左满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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