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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处己非安身之所。”
赵襦阳修长的手指抚过那行字，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她终于怕了。”
萧九娘察觉到了危险，甚至为她的王牌准备了后路，但这后路，也被他赵襦阳算到了。
“将鸦首押入地牢，”
赵襦阳下令，“不审，不杀，好吃好喝招待。
薛七郎，你亲自去办，从明天起，每日带阿葛、春桃、庚六三人去他牢房外‘领赏’，让他们当着他的面，说说恒州的新政，说说他们如今的日子。”
薛七郎一愣，随即领悟了主公的深意，这比任何酷刑都更加诛心。
接下来的五日，鸦首被关押在一间干净得不像话的牢房里。
没有拷打，没有审讯，每日都有热饭热菜。
但他精神上的折磨，却远胜于肉体。
每天，他都能隔着牢门，看到那个叫薛七郎的男人，给几个曾经食不果腹的流民发放赏钱、布匹，甚至授予军中职位。
他能清晰地听到那个叫阿葛的少年，激动地描述自己如何从一个乞儿，变成了守城弩的操纵手；听到那个叫春桃的姑娘，含泪诉说赵公如何为她们这些孤女寻了安身立命的活计；听到那个叫庚六的壮汉，用最朴实的话语称颂着“赵公仁义，恒州才是家”
。
这些话语，如同一把把尖刀，戳穿着鸦首坚硬的伪装。
他为范阳卖命，为安禄山传递情报，所为者，不过是“活命”
与“富贵”
二字。
他从不相信所谓的“家国大义”
，认为那只是上位者愚弄百姓的谎言。
可如今，他亲眼看到，在这座被战火威胁的孤城里，有人正在将这个谎言变成现实。
第五日清晨，狱卒发现鸦首己在牢中自尽。
他身下压着一张用血写成的遗书：“吾非唐人，亦非逆贼，半生奔走，唯为活命耳。
今见恒州之治，方知何为家国，何为归处。
死得其所，勿需挂怀。”
赵襦阳接到遗书，久久不语。
他将血书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随即下令：“将他厚葬于城南义冢。”
当夜，赵襦阳独自登上恒州城最高的烽燧台。
他亲自点燃了三盏巨大的红色灯笼，幽暗的红光刺破夜空，向着西面八方传递出无声的号令。
这是他一手建立的“烽燧-细作-商路”
三位一体情报网络，全面启用的信号。
信号如涟漪般扩散。
北方的范阳幕府中，被称为“智囊”
的高尚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怒吼道：“赵襦阳！
他未动一兵一卒出城，却一夜之间，断了我三路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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