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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筝率先登顶,她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立刻散开。
他们将浸透了火油的油布,一片片塞进箭楼的木质结构缝隙中,铺在草料堆旁。
动作轻柔而迅速,像是在完成一件精密的艺术品。
每完成一处,便在撤离的路径上洒下些许夜光粉,那幽绿的光点在黑暗中连成一条线,是归途,也是信号。
西更天的梆子声刚刚响起,城头的赵襦阳便举起了手。
信号发出,三座土山上,裴玉筝与另外两名队长同时吹响了竹哨。
哨声尖锐短促,划破夜空。
下一刻,火种被引燃,扔向了油布。
轰!
轰!
轰!
三团巨大的火球几乎在同一时间冲天而起,烈焰如狂龙出海,瞬间吞噬了整座箭楼。
干燥的木料在火油的助燃下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火光冲天,将半个夜空都映成了诡异的赤红色。
城中百姓被巨大的声响和冲天的火光惊醒,纷纷冲出家门,惊恐地望向西边。
当他们看清是敌军的箭楼在燃烧时,恐惧化为了狂喜和敬畏。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下,高呼道:“是天火!
是老天爷降下天火惩罚叛军了!”
“天火罚寇!
天火罚寇!”
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全城。
绝望多日的人心,在这一刻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敌营之内,早己乱成一锅粥。
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看着那三座烧成巨大火炬的箭楼,惊骇莫名。
史思明冲出大帐,看到眼前景象,气得目眦欲裂,他一把抽出腰刀,将负责守卫箭楼的三名哨官当场斩杀,鲜血溅了他一脸,却仍难消心头之怒。
而此刻,恒州西城墙上,赵襦阳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片火海。
他缓缓下令,让人在主旗杆上升起三盏巨大的红灯笼。
灯笼在夜风中剧烈摇曳,血色的光晕穿透黑暗,宛如三只俯瞰着敌营的巨大眼眸,充满了无声的审判与嘲弄。
次日,一封由范阳辗转送来的密信放在了赵襦阳的案头。
信是城中段铁匠的同乡冒死送来的,上面写着:安禄山因地火无端焚毁大将营帐,折损爱将,疑心河北诸将之中有内应,己下令举哀三日,并暗中彻查。
赵襦阳抚着密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哀他的将,我得我的人心。”
他当即唤来薛七郎,此人最擅长在三教九流中散布消息。
“去,把话给我放出去。
就说,我赵襦阳能通地脉,可唤天火。
史思明倒行逆施,不日将为火龙所噬。”
流言如长了翅膀的怪鸟,迅速飞入了人心惶惶的敌营。
叛军本就多为被裹挟的流民,迷信鬼神之说。
如今亲眼见到“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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