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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一个老旧小区里,一套位于顶层的两室一厅出租房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难闻气味。
客厅狭小逼仄,光线昏暗,几件从别墅带出来的、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昂贵家具挤在一起,更显得空间局促。
沈老太太瘫坐在一张旧沙发上,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式对襟衫,与她过去穿金戴银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手里攥着一块己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手帕,时不时地抹一下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嘴里发出长长的、带着哭腔的叹息。
“唉……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她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声音嘶哑,
“我们沈家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遭这样的报应啊!
好好的家业,就这么被一个外人……一个白眼狼给霸占了啊!
幼楚啊,你这个逆女呀,你怎么鬼迷心窍的沈家交给一个外人呢!”
她的哭诉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自从被陆不凡派人“请”
出别墅,变卖了几件压箱底的首饰才勉强租下这个落脚处后,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从云端跌入泥潭的巨大落差,让她几乎崩溃。
林美娟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身上套着一件廉价的居家服,头发随意地挽着,脸色憔悴。
她手里端着一杯刚烧开的白开水,走到老太太身边放下,眉头紧紧皱着。
“妈,您别整天唉声叹气的了,事己至此,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疲惫。
连续多日听着婆婆千篇一律的哭嚎,再加上自身处境的不堪,她的神经己经绷到了极限。
“有什么用?”
沈老太太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瞪着儿媳妇,“要不是你们当初没管好幼楚,让她被那个陆不凡迷了心窍,能把家产都给了外人吗?现在倒好,我们落得这个下场,你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嫌我烦?”
林美娟被婆婆倒打一耙,气得胸口起伏,但看着老太太那副凄惨的样子,终究还是把更难听的话咽了回去。
她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砰”
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将老太太的哭嚎隔绝在外。
狭小的房间里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旧衣柜。
林美娟背靠着冰冷的房门,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抱住了膝盖。
窗外传来邻居家孩子的哭闹声和小贩的叫卖声,这一切都提醒着她,她己经从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家夫人,变成了需要为生计发愁的普通妇人,甚至还不如一些普通家庭。
绝望和委屈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但这一次,除了对陆不凡的恨和对现状的绝望之外,另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悄然在她心底滋生——反思。
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事情怎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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