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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纬39度的深海勘探站,舷窗外是永恒的墨蓝。
陈砚之盯着监测屏上跳动的曲线,指尖在操作台敲出规律的轻响,像在给这片沉寂的海底打节拍。
舱内的循环系统嗡嗡作响,混着同事们的呼吸声,构成一种与世隔绝的韵律。
“第187天,底质样本分析完毕,”
她对着麦克风报数,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有些发闷,“硅藻含量0.3%,无活体生物迹象。”
桌角的玻璃瓶里,插着朵用金属丝拗成的向日葵,花瓣被打磨得发亮,是她出发前,父亲用船锚的边角料做的。
勘探站的储藏室里,藏着她的秘密。
铁皮柜最底层,压着本泛黄的笔记本,里面贴着从旧报纸上剪的向日葵花田照片,照片边角被海水泡得发皱,却依然能看出大片金黄——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每年夏天都要带着她去写生。
“砚之,轮岗时间到了。”
同事小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陈砚之摘下耳机,金属向日葵的花瓣勾住了头发,她轻轻解开,指尖触到花瓣上的刻痕——父亲在每个花瓣上都刻了个字,连起来是“向光而生”
。
深海热泉口的温度高达300摄氏度,黑烟囱喷出的硫化物像墨汁一样在海水中弥散。
陈砚之穿着厚重的潜水服,操纵着机械臂采集喷口周围的微生物样本,头盔里的照明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柱,照见群白色的管水母,像幽灵一样在热泉旁飘荡。
“发现异常菌群,”
她对着通讯器说,“结构和之前的古菌不一样,有趋光性。”
机械臂的采样罐里,一团淡粉色的菌群正朝着光源聚集,像在追逐不存在的太阳。
陈砚之忽然想起母亲的画,画里的向日葵总是朝着同一个方向,仿佛阳光是它们唯一的信仰。
回到勘探站,她把菌群放在培养皿里,用不同波长的光照射。
当蓝光亮起时,菌群开始剧烈蠕动,形成一个螺旋状的圈,像朵正在绽放的花。
陈砚之的心跳漏了一拍——在这片没有阳光的深海,居然有生命在模拟向日葵的姿态。
深夜的实验室,她对着显微镜发呆。
屏幕上的菌群正在分裂,每个新细胞都朝着光源的方向移动,留下淡粉色的轨迹,像在深海里画下一道道阳光。
她翻开笔记本,在花田照片旁写下:“深海里的向日葵,用自己的方式追光。”
补给船到来的那天,陈砚之收到一个包裹。
父亲寄来的,里面是包向日葵种子,还有封信:“你妈留下的,说等你回来,咱们在院子里种上。”
种子袋上印着“耐盐碱”
,是海边特有的品种,能在贫瘠的沙地里扎根。
她把种子撒在培养皿里,加入深海的海水和热泉口的矿物质。
没想到一周后,居然冒出了绿芽。
子叶顶着盐粒,倔强地舒展着,像在对这片黑暗宣告存在。
陈砚之给它们盖上透明罩,用LED灯模拟阳光,看着它们每天转15度,像在深海里跳一支缓慢的圆舞曲。
“这玩意儿能活?”
小赵凑过来看,一脸惊奇,“这里可是深海,连阳光都照不进来。”
陈砚之给幼苗浇水,指尖的海水滴在叶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它们在适应,就像我们一样。”
她开始在日志里记录幼苗的生长。
第30天,长出真叶,叶片边缘带着锯齿,像在反抗海水的苦涩;第60天,茎秆开始倾斜,朝着光源的方向弯曲,弧度和培养皿外的菌群惊人地相似;第90天,冒出花苞,小小的,像颗攥紧的拳头。
台风季来临的时候,勘探站的通讯系统出了故障。
窗外的海水翻涌着,墨绿色的浪涛拍打着舱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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