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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染着新鲜血污的手，干涩、嘶哑、却带着某种奇异腔调的音节，如同古老石笛摩擦般从她口中有节奏地传出。
“呜......呜......噜噜......”
狼群的攻击如同接受到了精确的指令，它们避开混乱中仅存的商队残余人影，疯狂地向沙盗溃散的方向噬咬、扑击！
角落外的杀戮声、狼群追逐撕咬声、沙盗临死前的惨嚎声、浓烟呛人的焦糊气味…...是这场战斗最后的画面。
见大局己定，秦霜不疾不徐，来到洪逸飞身边。
少年浑身冰冷地僵坐在那摊尚未凝固的血污和内脏碎块旁，那是乌恩死去的地方。
他瘦弱的脊背如同被无形重锤击打般微微佝偻着。
双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刺进掌心皮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楚，唯有肩膀无法遏制地微微抽动。
几滴浑浊滚烫的液体，无声地砸落在血沙上，转瞬被贪婪吸收，只留下几处深色的晕染痕迹。
秦霜知道洪逸飞此时需要宣泄情绪，因此并没有打断他的哭泣。
过了好一阵，洪逸飞僵硬的手指缓缓松开，他用染着沙尘和乌恩血迹的右手，颤抖着抓住了跌落在血沙里的短刀刀柄。
那弯曲的刀柄，是乌恩亲手为他缠裹上防止滑脱的厚实毛毡带。
“我想跟着你学武！”
洪逸飞看着秦霜，眼中的仇恨似乎要溢出来，“我要报仇！”
说完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最终死死抿成一道倔强惨白的首线。
秦霜看着洪逸飞红得仿佛滴出血来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行，不过，人只有站着，才能报仇！”
洪逸飞听懂了秦霜话里的意思，他重重地点头，然后伏下身子，在那片浸染了乌恩生命余烬的沙地上，深深地亲了一口。
秦霜抬起头，目光穿透烟尘血雾，与远方巨石上的狼女对视。
风拉扯着她身上的青色衣衫，像是在回应秦霜的注视。
紧接着，瘦小的身影一晃，无声息地滑下巨石，向着远处遁去。
狂野的狼群就像是收到了无声指令，如潮汐般退去，尾随着那道在起伏沙丘之间转瞬即逝的孤影。
陈振群看着如同消融在沙丘阴影里的狼女，又看看秦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唯有灼烧的焦烟、商队和驼马的残骸、幸存者们的唏嘘哀叹，击碎他那不真实的错觉。
沙海复归于荒寂，风吹过断折的驼骨和被血浸透的沙砾，发出呜呜的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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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如晦。
豆大的雨滴砸在黑沉沉的吊楼屋顶瓦片上，裂帛般的声响连绵不绝。
药王门依山而建，深藏在苗州莽莽群山的褶皱深处。
这里曾是药王门无数弟子立身的根基，亦是药王门培育万毒、震慑南疆的心脏。
而今夜，这座古老的苗寨却在风雨中瑟瑟呻吟，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
一道炽亮的闪电倏忽劈裂浓墨般的夜空，映照出数十个如同浓墨线条勾勒出的身影。
他们宛如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又似矗立于狂雨夜色里岩石般冰冷的雕塑。
玄黑的武备服早己被雨水完全浸透，紧贴在精悍的身躯上。
手中的制式双刀折射出的光芒，是黑暗中唯一不带温度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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