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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雨
风云俱动色,非复旧江湖。
北宋·司马光
“没有武林了。”
秣城郊野,风雨晦暝,沈越盘膝坐在破旧的庙殿里,学着多年前师父的口吻低叹,“……独木不成林了。”
殿门缺损了大半,秋雨断续飘进,角落里炉火闪动。
与沈越同坐的四人神色各异,都不接腔,旁边神像漆色暗淡,蒙灰的神眼望向庙院:一株老柳树孤零零伫在院中,倒像在呼应沈越的感叹。
“这雨怕是要下到夜里去,”
殿外风声一紧,几星雨滴扑在沈越衣衫上,他将膝边的一只竹箱往里扯了扯,仔细擦去箱上的雨水,“诸位都不开口,如何打发时辰?”
“咳,小兄弟言之有理,”
四人里一个中年男子笑道,“古树荒庙,萍水相逢,正该叙些武林传奇。
不过小兄弟你方才那一叹,可着实晚叹了五十年。
另一灰衣年轻人打量着沈越的竹箱,满脸好奇,他背负一柄黑鞘长刀急赶了两天路,不久前才进了这座老君庙,催问道:“俺叫祁开,你们叫啥,刚才说的是啥意思?”
五人便互通了姓名年龄:沈越与祁开都是二十三岁,那中年男子名叫刘独羊,年已四十,与沈、祁前后脚进得庙,自言是个贩丝绸的客商;还有一对二十五六岁的夫妻,男的叫姜平,女的叫冷竹,却称家贫无屋,三年前流落到这破庙,索性收拾出两间厢房来起居,又在庙殿里垒起炉灶,安下身来。
祁开哈哈笑道:“姜大哥,原来俺三个避雨避到你家里来了。”
姜平身形颀瘦,眉目峭刻,闻言只冷淡一哼;他身旁的冷竹却笑嘻嘻道:“合该收你们些打尖住店的钱才是。”
祁开摆摆手道:“钱俺没有,咱们好好叙叙,俺在山里憋了十年,什么事都是新的,什么事都热闹,什么俺都爱听!”
说话中,炉上的一锅粥已熬好了,米是粝米,掺了一把碎野菜,粥香倒也溢得满殿;冷竹将五只粗瓷碗分了,五人就着门外的风雨,唏哩呼噜喝得肚暖。
刘独羊放下碗打个饱嗝,这才对祁开解释了两句:
武林之中,门派原本甚多,但在五十年前,僻处庐山的“鲸舟剑派”
骤然席卷江湖,各大帮、派、教、门或是归降,或遭吞灭,此后天下武林便仅余一派。
“……譬如说这秣城,从前便有个武林门派唤作‘秋芦门’,是专练快刀刀法的,嗯,此派也是昔年名门大派里最后一个遭灭的……”
沈越眼见祁开听得咋舌,漫不经意地补了一句,“祁兄你携的这把刀,就挺像传闻中秋芦门刀客用的刀。”
祁开道:“俺这把刀,是别人送俺的!”
说到“别人”
时,他脸颊微红。
刘独羊道:“那么祁兄弟是没练过武功了?”
祁开却不吭声了,刘独羊笑呵呵道:“五十年前秋芦门被灭时,门中‘霜芦刀’不知下落,那是历代门主所持的宝刀,锋利无匹,刀身上密布芦花野草纹……啧啧,总不会刚巧就是祁兄弟所背的这把刀吧?”
祁开皱眉犹豫片刻,解下长刀拔出,一声清鸣将风雨声压低,众人瞧去,那刀上乱纹丛生,煞是夺目,拔刀声余音未绝,带得刀身颤动,仿佛那蓬纹路活了过来。
“这、这是霜芦刀无疑,”
刘独羊惊道,“祁兄弟,你当真不是秋芦门的‘漏鱼’?”
祁开眉头愈紧,问“漏鱼”
是何意,刘独羊道:“昔年鲸舟剑派一统武林之后,有些门派也残活了一些弟子,这些弟子躲藏到江湖上,便是所谓漏网之鱼了,他们大都隐姓埋名,不敢再公然显露武功……”
祁开道:“这又为啥?”
刘独羊自顾自道:“这些‘漏鱼’改换生计,有的种地,有的经商,有的沦为乞丐流民,多年来自也有不少人生子生孙,偷偷收徒,传承下了各派武学,不过天下偌大,他们若不再生事,也没人知道他们会武功,可难免也有‘漏鱼’按捺不住,与人争杀起来,那可就引来大祸了……”
“怎个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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