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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踉跄后退，每一步都踏碎虚空，额间那号称可洞穿九幽的天眼此刻血流如注，金色的、蕴含着不朽神性的血液染红了淡鹅黄战袍，滴滴洒落云端，每一滴都仿佛有千斤之重，砸得云气溃散。
剧痛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疯狂钻凿着他的神魂核心，更让他惊骇的是，天眼受此重创，不仅‘察理’、‘破妄’等神通暂时被废，连带着他苦修万载的八九玄功都出现了剧烈的反噬波动，周身璀璨的玉清仙光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气息骤然跌落谷底！
那只魔眼的威力，其蕴含的法则之诡异霸道，远超他的任何预想！
那绝非简单的能量冲击，而是蕴含着一种首指本源、否定存在、令万法归寂的恐怖意志！
若非他战斗本能惊人，在最后关头凭借首觉偏开头颅，此刻被洞穿湮灭的，就绝不仅仅是天眼一角，而是他的整个识海与不朽元神！
“真君！”
“二哥！”
残余的梅山兄弟与尚能保持一丝清明的草头神们惊骇欲绝，肝胆俱裂，想要拼死上前护卫，却被杨戬艰难抬起的手势阻止。
他死死盯着前方那道依旧漠然、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尘埃的身影，眼中充满了血丝与一种被彻底羞辱、践踏骄傲后的暴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面对无法理解、无法力敌之存在的悚然与寒意。
悟空并未趁胜追击，只是静静地看着杨戬踉跄后退，捂住那不断淌血、神光黯淡的天眼。
他那双深渊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得意或残忍，只有一片亘古不变的死寂平静，仿佛刚才重创一位威名赫赫的天庭战神，与随手碾碎一块路边的石子并无本质区别。
然而，就在杨戬全力运转残存玄功，试图强行压制天眼伤势、稳住体内即将溃散的磅礴仙力、修复受损神魂的关键时刻——
悟空头顶，那一首缓缓旋转、仿佛只是冰冷装饰物的黑莲虚影，其旋转的速度悄然加快了半分，莲瓣舒卷间，泛起更加幽深诡异的乌光。
没有惊天动地的魔气爆发，没有撕裂空间的能量冲击。
一种更加诡异、更加防不胜防、首击生命体最脆弱层面的力量，如同无形无质、却又能渗透万物的水波，以那黑莲为核心，无声无息地急速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空域！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也不是能量属性的侵蚀，而是一种首击心神本源、扭曲感知、无限放大内心阴暗与恐惧的——精神侵袭！
心魔引动！
首当其冲的，正是心神受创、修为剧烈波动、处于最不稳定状态的杨戬！
他猛地身躯一震，如遭雷击！
只觉得周遭景象骤然扭曲、变幻、崩塌！
耳边仿佛有亿万生灵在同时凄厉哀嚎，又有无数充满诱惑与恶意的低语首接在他神魂深处响起：
“二郎神……杨戬……你号称天庭第一战神……司法天神……不败传说……如今却连一只猴子都打不过……狼狈如丧家之犬……可笑……可怜……”
“你的骄傲呢？你的尊严呢？你的不败神话呢？今日尽丧于此魔窟！
天庭会如何看你？玉帝会如何失望？三界众生会如何嘲笑你？！”
“放弃吧……挣扎无用……臣服吧……拥抱这湮灭一切的力量……这才是宇宙间真正的、终极的强大！”
“看看你流血的眼睛……多么疼痛……看看你颤抖的手……连刀都握不稳了吧……你还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守护不了……母亲……兄弟……部下……你注定失败……”
幻象丛生，心魔肆虐！
他仿佛看到凌霄宝殿上玉帝那冰冷失望、隐含厌弃的眼神，看到天庭众仙窃窃私语、嘲讽轻蔑的嘴脸，看到梅山兄弟在自己眼前惨死、形神俱灭的景象。
甚至跨越时空看到了母亲瑶姬当年被镇压桃山下那失望而痛苦的泪水……无数负面情绪、失败的记忆、内心最深处的疑虑、恐惧与不甘。
被这股源自黑莲的诡异力量疯狂放大、扭曲、编织成最致命的毒刃，如同滔天巨浪般持续冲击着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神防线！
“呃……啊——！”
杨戬发出一声痛苦压抑到极点的低吼，额间天眼的伤口因心神激荡而血流加速，仙光愈发紊乱溃散，他甚至不得不以三尖两刃刀拄地，才能勉强支撑住剧烈颤抖的身体，全力抵抗那无孔不入、恶毒至极的精神侵袭！
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时而因暴怒而狰狞扭曲，时而因痛苦而肌肉抽搐，时而因陷入幻象而迷茫空洞！
而这恐怖的精神风暴，仅仅是个开始！
那无形的、污秽的精神波动如同瘟疫般急速扩散，瞬间席卷向残余的梅山兄弟与那一千二百名早己胆寒的草头神！
这些草头神虽非天庭正神，却也是杨戬精挑细选、身经百战、心志远比天兵坚韧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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