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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周*长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两名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拘谨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的确良衬衫起了不少褶皱，脚边的帆布包也磨得有些发白，一看就是刚下的火车，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匀。
他们是专程从川蜀赶来的。
办公室的勤务员给两人倒了热茶，搪瓷缸子捧在手里，那股温热才让两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
周部长处理完手头一份紧急文件，这才抬起头，目光温和地落在两人身上。
“同志，别紧张，坐了几天火车，辛苦了。”
他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
年纪稍长一些的男人，连忙将手里的搪瓷缸子放到茶几上，欠了欠身子，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和浓重的川蜀口音。
“周部长，您好！
我叫李建国，是红星钢铁厂的总工。
这是我们厂的技术科长，王小军。”
他指了指身边那个看起来更年轻一些，也更紧张的同伴。
王小军也跟着站了起来，局促地搓了搓手：“周部长好。”
“坐，都坐下说。”
周部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松，“红星厂，我知道，咱们国家西南地区的老牌大厂了。
这次过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了？”
李建国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惭愧，他重新坐下，却像是屁股底下有钉子一样，坐不安稳。
“周部长，我们……我们是来向部里求援的。”
他从随身的帆-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文件袋，双手递了过去。
“部长，您先看看这个。”
周部长的秘书上前接过文件袋，转交给他。
周部长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几张技术文件和一份订单合同的复印件。
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军方的订单？”
李建国沉重地点了点头：“是。
总参装备部直接下的订单，已经下来快四个月了。”
“订单要求我们生产一批高强度特种合金钢，指标要求非常……非常高。”
李建国斟酌着用词，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我们厂里组织了最强的技术力量，没日没夜地攻关，炉子都试废了两炉料，可炼出来的钢材，在屈服强度和低温韧性这两个关键指标上，始终差了一截。”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眼看交货日期一天天临近，我们……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批钢材要是交不出去，不光是我们厂的信誉问题，更是会影响到部队的装备换装计划。
我们……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说到最后，这个在钢厂里说一不二的总工程师，眼眶都有些泛红。
坐在一旁的王小军也低着头，捏紧了拳头。
作为技术科长，这几个月他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头发都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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