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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当初带来的，根本不是功法全文，而是一段残缺的记忆频率。
就像渔夫撒网的节奏、织女穿梭的韵律、农夫耕田的呼吸……它们本就不该被写成文字，不该被称作‘诀’或‘经’。
修行，原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苏挽晴怔住。
“所以我得去归墟。”
他低声说，“第九碑不在空间之中，而在因果尽头。
只有亲历过‘一切意义崩塌’的人，才能听见它的声音。
若我归来，或许能真正解开‘俗仙’二字的本质??不是逆天改命，不是超脱轮回，而是承认自己是个会痛、会怕、会错的普通人，却依然选择抬头走路。”
夜色渐浓，海面浮起一层薄雾。
三日后，林小凡独自驾舟出海。
船是老渔夫赠予的那艘破渔船，竹竿上青灯依旧摇曳，灯焰中竟隐隐浮现无数细小人脸，皆是这些年逝去的觉醒者残念所化，默默为他引路。
航程第七日，天象突变。
乌云如铁幕压顶，雷声并非自空中响起，而是从海底深处轰隆滚来。
海水分开一道巨大沟壑，漆黑如墨的漩涡缓缓旋转，中心一点幽光闪烁，宛如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粒星尘。
归墟之眼，到了。
船身刚触及边缘，便瞬间解体，木板化为齑粉，青灯熄灭，唯独那株墨叶草仍在风中轻颤。
林小凡纵身跃下，任身体被狂暴之力撕扯吞噬。
意识断裂前的最后一瞬，他听见陈乾六的声音，遥远得像是隔着千世轮回：
>“你终于来了……等你很久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千年。
林小凡醒来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白色的大地上。
天空没有日月，大地没有边际，远处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却没有任何文字。
他走近，看见碑中映出的自己??不是现在的模样，而是幼年时蜷缩在矿洞角落的那个瘦弱少年，浑身淤青，手中紧攥半块馊饼。
“这是……我的心碑？”
他喃喃。
碑面忽然波动起来，倒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画面闪现：
一位老匠人跪在雪地中，双手捧着一把碎瓷，“这是我儿子烧的最后一只碗，他说想让娘喝口热汤。”
一名少女跳入火海，只为抢出村塾里一本被列为“禁书”
的《百家姓》。
一个瞎眼说书人坐在街头，用沙哑嗓音讲述“有个叫林小凡的人，带着大家站起来”
，台下孩童听得入神，眼里有光。
还有他自己，背着昏迷的苏挽晴穿越毒瘴林，一步一咳血，嘴里还念叨着：“撑住……还没到终点……”
画面戛然而止。
碑上终于浮现出一行字：
>**“俗仙者，非逆天之人，乃守常之勇也。”
**
紧接着，整座碑轰然碎裂，化作漫天光尘，尽数涌入林小凡体内。
刹那间，他明白了。
所谓“俗仙”
，从来不是要飞升成神，也不是推翻某个具体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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