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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和这一世的成长经历有没有关系，他们归根结底是一个人，即便是后来分出的两个人格，但那种内心的不安、灵魂的缺失感……他也曾深深体会过。
这世界并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如果有，那也只是自己对自己。
纪冕沉眸端详着对方醉酒后颇为袒-露的表情，带着丝害怕和委屈，内心忽然酸酸的，抿了抿唇，在人额头上落下吻：“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
“唔。”
沈希被他一冰，浑身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黑眸里浸满着笑意，抬手抚在对方脸颊上，舔了舔那双淡红的唇瓣，“那，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再离开我了，不会再把我送走了……对么？”
“我怎么舍得再和你分开呢。”
纪冕扬唇笑了笑，被他这么一撩拨，体内两种不同的燥意登时掀了起来，但还是将人按进了浴缸里，“我们先好好洗澡，好不好？”
“好！”
沈希乖乖坐好，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过去的记忆又莫名浮现在眼前，“可是……那个，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你想问什么呢？”
纪冕拿着花洒帮他冲洗身上的泡沫，动作很是轻柔。
“就……”
沈希睫羽微微一颤，或许是浓浓的醉意所致，千年前离别的场面又一次出现在眼前，“当初……你送我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因为我自毁前说的那句重生的话，还有……别的原因么？”
纪冕微怔，耳边蓦然回荡起千年前另一半的自己所说过的话：
“如果一根小指的灵魂也能重生的话，希望一千年后、两千年，甚至五千年后，我能看到你……也就是曾经的我，所统治的和平世界。”
那段话曾在他失忆前的无数个流离失所的夜晚飘荡在耳边，像把锋利的刀子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刺穿自己的心。
的确，他又何尝没有认真斟酌过，又何尝想与另一半的自己分开呢？
为其补救完灵魂后，他确实可以将他留下来，让自己的两半灵魂像先前那样，继续共用同一副躯体，一起面对接下来的种种。
但他深思熟虑后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借助预知秘术亲手将希冕送走。
“你想知道为什么。”
纪冕轻轻关闭花洒，伸出指尖轻轻摩挲着年少自己光滑的脸蛋，“是吗？”
“嗯，想知道。”
沈希点点头，抬手覆在对方的手上，将脸紧紧贴靠在年长自己的手心里，觉得这样很有安全感，“真的只是因为我说的那一句话么？”
纪冕任由自己的手夹在对方的脸颊和手心中间，喉结微微滑动了下，沉沉的嗓音里带上了丝许的哽咽：“你当年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记得……但我执意把你送走，确实也有其他的原因。”
沈希眨眨眼睫，黑沉沉的眼瞳里染着抹雾气：“什么原因呢？”
“希冕……”
纪冕沉声叫了另一半自己曾经的名字。
或许对方明天起来根本不会记得今晚都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将一直积压在心底的真心话说了出来：“那时的你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我希望成为的样子，也是我对自己的一种希冀……我想把所有美好的事物，全都留给你，不想再看你受到任何伤害。”
纪冕停顿了下：“说实话，我见过……你当年因为空洞躲在房间角落崩溃的样子……我看到你那样，心像刀扎一样的痛，不是因为我们的灵魂，而是完全因为你，因为你这半人格。
那时，我趁你睡着的时候试过很多次，将你那半灵魂上的空洞转移到我这半身上，但是都失败了……可是，我真的宁可希望被毁的那个是我，也不想再看到你遭受任何痛苦了。
这些话我一直没跟你说过，但是希冕，我真的……”
纪冕看着眼前沈希的脸，心底的情绪同样不受控地翻涌了出来，双唇止不住地发颤：“我真的……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和你坐下来谈谈，反倒把该说的都埋藏在心里……让你误会了我对你的感情。”
隔着浴室氤氲雾气，沈希不那么清晰地看到对方脸颊滑落的液体，也不知是水珠还是眼泪，下意识伸出手帮人抹去：“你好好说，别哭啊……”
“你最后射出那一箭……”
纪冕垂下眼睫，平稳了下语调继续道，“我用起死回生咒把你复活了，然后，我抱着必死的信念，用那个人类提出的补救办法为你献出了我这一半的灵魂……我希望将我的全部都交付给你，虽然最终只是献出了一个心脏的大小，我们都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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