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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继续随波逐流在山腹中穿行,赵工只听得身边水声震耳欲聋,渐渐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工感觉前方天光刺目,亮得让人睁不开眼,旋即又昏死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被水流带到了老爷岭下的挑灶沟,又不知怎么挣扎到了岸边,大腮帮子趴在他前面,张口吐着一肚子水,而身后的娜佳却不见了。
赵工回想起来,当时漂流出天坑暗河之后,虽然双眼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睁不开,身子也几乎散了架,但是仍可察觉自己身旁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因此能够确定,娜佳和他们一同逃出了暗河。
大腮帮子也和他一样,虽说没看见什么,却能够感觉得到确实是三个人一起出来的。
赵工自思自量,或许是娜佳提前醒来,不想让他们为难,因此选择不告而别。
而她一个金发碧眼的异国人,身处于大兴安岭的深山密林之中,又能去哪儿呢?
赵工和大腮帮子虽从天坑中脱险,却深知此事不好交代,出发的时候一行六人,回来就剩下两个人了,三个外国人全没了,多少会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他俩商量一番之后统一了口径,只得说在拍摄结束归来的途中不幸遇上了山洪,六个人被洪水冲散,他俩也是最后才偶然遇上,其余的人都已不知去向,在周围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之所以说这个谎,并非是他们有意隐瞒实情,皆因这里面牵扯的线索太多,他俩又提供不了任何证据,难道让他们照实说,六个人一起跌入了天坑地洞,发现一村子的活死人,警卫员小陈就是被这些活死人咬死,大胡子导演格罗莫夫则是职业骗子,娜佳和契卡是白俄分子,他们又击毙了1947年失踪的金匪?这些个话鬼也不信,就如同大腮帮子当过土匪的历史问题,根本说不清楚,索性守口如瓶,让一切归于平静。
好在三个外国人的身份均系伪造,不好继续追查,到后来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大腮帮子凭记忆回去找过天坑的洞口,不知是洞口太隐蔽,还是由于山体塌陷,将天坑中的一切秘密深埋在了地下,总之再也找不到了。
他报仇的心愿已了,按说是了无牵挂了,可是人这一辈子就这样,一件事干完了,后面总还有另一件事在等着你。
大腮帮子又托人写信,请胶东的战友帮他打听母亲和两个妹妹的下落,结果还真找到了。
家中老娘早已去世多年,两个妹妹分别嫁人成家,都已身为人母,膝下儿女成群。
他抽空回了趟老家,去看望两个妹妹。
兄妹相见,其实已经不认识了,但终归是骨肉相连,免不了又是一番唏嘘感慨。
转过年来,大腮帮子离开了大兴安岭林场,并未再去胶东老家,他孤家寡人一个,要是回去和妹妹一家子住在一起,怎么说也不是个事,所以就在长白山下的一个猎屯中落了户。
因为从他少年之时就跟父亲闯关东到了东北,早已习惯了深山老林中打猎的生活,不让他干别的还行,要是不让他打猎,心里头就痒痒,所以仍在山里当猎人。
胶东老家的妹妹又烦人托窍帮他说了个媳妇儿,他默默无闻地在猎屯中住就是一辈子。
终其一生,从没对外人提及过往的经历,当地人只知道他当过兵打过仗,打猎是把好手,一年去黑瞎子沟的坟前拜扫两次,别的就一概不知了。
我和表哥也是从赵工口中得知,这个大腮帮子不是旁人,表哥得称他一声“四舅爷”
。
至于赵工,他作为一个知识分子,想的当然比别人多,在经历了那一切变故之后,他更懂得珍视生命了,尽管后来随着中苏关系日趋紧张,由于他会说俄语,翻译过好几部苏联电影,又跟苏联人拍过纪录片,一度成了众矢之的,甚至被扣上了“修正主义分子”
的帽子,送到新疆戈壁荒滩上进行劳动改造,没少吃苦,却都挺了过来。
想想在老爷岭天坑中遇到的生死困境,吃苦受累又算什么?根据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人类终将找到普遍的真理,在这个过程中,个人的苦难再深也显得渺小。
正所谓见过生死的人,就不会再把区区几十年的人生看得太重,世间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
然而仍有一件事让他牵肠挂肚、念念不忘,这三十几年来,他还一直惦记着娜佳的下落。
娜佳为什么不告而别?逃出老爷岭天坑之后,娜佳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我和表哥听赵工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年岁还比较小,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只记得赵工说到最后,打开窗子望向远方,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窗子边墙上挂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放着一块苏联基洛夫手表,时针、分针、秒针都指向12点,静止不动。
若干年后表哥突然告诉我,娜佳并没有逃出天坑,当时就死在了地底。
跟随赵工和大腮帮子逃出天坑的另有其人,当时暗河上一片漆黑,即使前后两人相距咫尺,也看不见对方的脸。
而在娜佳落水之后,爬上断木的那个人,就是匪首一只眼金蝎子,真正的匪号叫“血蘑菇”
。
常年当土匪的大多擅长匿形换貌,这个人一直隐姓埋名躲在长白山!
《天坑追匪》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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