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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兰堂提醒他还是稳当些，别做得太过火，惹人注目。
应寒之：“哪天我一把火把这儿烧了，你再骂我。”
应兰堂听出他话里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免一惊。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正在应广荣的书房门口，应兰堂问他来这做什么，值钱的古玩意儿今天早上不都已经拉去拍卖了么。
应寒之不答，迈步进去，从一堆旧箱笼里翻出一只陈旧的小提琴来，灰扑扑的地面尘土飞扬。
应兰堂惊异道：“这儿怎么会有小提琴？爷爷又不会拉……”
“当年应广荣去伦敦制片厂进修，只带了一个六岁的应裕璟。
他在那里和一个女书记员有了婚外情，女书记员教会了应裕璟拉《流浪者之歌》，还把这只小提琴送给了他。”
应寒之慢道，“应广荣回国后，女书记员因肺结核去世，后来应裕璟又夭折了，他因此伤心不已，就将小提琴收藏在了箱笼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应兰堂惊诧不已：“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应寒之淡笑道：“应广荣一直以为我笨，认字都比旁人晚，有一次罚我在书房下跪，半夜我偷偷翻他的信件看到的。”
应寒之拎着那小提琴出去，轻轻一扬手，丢在地上。
那小提琴原本就年代久远，脆弱不堪，被丢在地上，顷刻间碎了个稀巴烂。
“李长金，”
他拍了拍手，平静地道，“拿给厨房烧火去，今天中午添个虫草鸡汤。”
李长金提着稀烂的小提琴就跑走了。
应兰堂乜斜着眼看他：“你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架势，怎么昨天舒晨来玩的时候就不敢砸了？净追着人家问想吃什么点心，想要什么古董花瓶，想要就拿去，还要把老辈子的纸鸢拿出来给人家解闷。
哎哟，那个单纯无辜的少年样儿……”
应寒之微笑：“敢让他知道，你第一个死。”
柴房被推平了，小戚也被送到医院，接受迟来了十五年的专业的治疗和照顾。
他身上有多处旧伤，有的骨头已经坏死，很难康复。
医生无奈地说，送来太晚了，只能尽力医治。
“没关系，”
应寒之说，“逝去不可追，尽力就好。”
其实他与小戚并没有太多交集，小戚疯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应琮房里，和他只是打眼见过。
只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在祠堂罚跪，小戚正好路过看到，半夜悄悄煮了热姜汤来送给他。
“我这里有两块巴掌大小的软垫子，你拿去，垫在膝盖底下，有人来了赶紧塞在口袋里，”
衣衫陈旧的小男孩悄声告诉他，“应琮少爷罚我跪的时候，我都是这么干的，可好用了。”
如此大梦，几度秋凉，已是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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