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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亿的“求妾”
之举,如同一盆冰水,不仅浇醒了玄机,更深深刺痛了温庭筠。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玄机早已到了适婚之龄。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行动,将目光投向了平日与自己交好、或在自己门下问学的年轻子弟们。
这些人家多为清流官宦或地方富户的庶出次子,但家底尚算丰厚。
更重要的是,他自认对其才学品性大抵有数,知根知底,总好过那些全然陌生的豪门子弟。
于是,温府的书斋似乎比往日更为热闹。
温庭筠借着切磋诗文、鉴赏书画、品评时策的名头,愈发频繁地邀人过府。
这日,他翻阅着新得的碑帖,状似随意地对身旁正在磨墨的玄机道:“午后,孙御史家的五郎和徐学士家的三郎会过来,一同品鉴这《华山碑》拓片。
孙五郎于金石一道颇有见解,徐三郎书法亦佳,你一同来听听,于你见识亦有裨益。”
又一日,几位学生来交课业,他特意留下其中两人考较学问,末了,对一旁整理书稿的玄机道:“这是韩祭酒家的二郎,他方才那篇《富民论》见解不俗,诗才也颇敏捷。
你们年轻人之间,可以多些切磋交流。”
玄机何等聪慧,几次三番,如何还不明白师父的意图。
那份深藏心底、求而不得的倾慕,此刻竟化为一种近乎难堪的羞窘——仿佛自己成了一件亟待估价出手的珍玩,被至亲之人殷殷地展示于可能的买主面前。
然而,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垂下眼帘,恭顺应道:“是,弟子遵命。”
她依言出席了那些雅集小聚。
席间,她依旧言谈清雅,举止合度,宛如一幅最得体的仕女图。
每当玄机和年轻士子门相谈甚欢时。
坐于主位的温庭筠,心中便会升起一股焦躁之感。
他会下意识地轻咳一声,打断那过于“融洽”
的气氛。
或是刻意对那表现过于扎眼的子弟提出一个刁钻问题,看着对方措手不及的窘态。
然而,若玄机对在某次清谈会上显得格外疏离客气,温庭筠的心又会猛地一沉,陷入另一种更深的恐慌。
他会比平时更努力地引导话题,试图激发她的谈兴,甚至会破例称赞那位子弟的某个优点,暗暗希望她能给予一点积极的回应。
这种反复撕扯的情绪,让温庭筠备受煎熬。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笨拙的工匠,手握稀世美玉,却寻不到与之相配的托座,每一次尝试的摆放,都怕磕碰了它,又怕冷落了它,更怕自己想要独占的私心。
温夫人病体渐愈,重新执掌中馈,府中上下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秩序。
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丈夫与玄机之间那种微妙而紧绷的气氛。
这日晚膳后,温夫人端着一盏参茶走进书斋。
烛光下,温庭筠正对着一幅字画出神。
“夫君,”
她将茶盏轻轻放在案上“我们需得谈谈玄机的事了。”
温庭筠身形微微一僵,转过身来:“夫人,我近日相看的几位郎君,家世才学皆是上选,只是……”
“夫君,”
温夫人轻声打断他,目光沉静如水,却仿佛能看透他心底最深的角落,“近日,你相看了这么多子弟,可有中意的?”
书房内烛火噼啪轻响,映得温庭筠的脸色晦暗不明。
温夫人见他如此,心中了然,轻轻叹了口气:“那孩子看你的眼神……我亦是女子,岂会不懂其中分量?而你,飞卿,你扪心自问,你这般焦躁反复,将她推出去又拉回来,拉回来又不知所措。
看到她疏离便怅然若失,见她与旁人亲近又坐立难安,当真仅仅是师徒之情吗?”
她声音渐沉:“去岁你那阕《望江南》,我初读时便觉……字字写的都是她。”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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