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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渐散时，沈清沅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指尖残留着方才攥紧玉佩的凉意。
她望着空荡荡的夜空，喉咙里像堵了团湿棉花，连一句“再见”
都没来得及说完整。
苏九娘拍了拍她的肩，正要开口安慰，却见那消散的金光突然在半空凝滞，紧接着竟逆向流转，一缕熟悉的青烟从光痕里飘出，缓缓落在沈清沅面前——是顾晏之的魂体，只是比先前凝实了许多，连长衫上的暗纹都清晰可见。
“顾先生？”
沈清沅猛地抬头，眼泪还没擦干，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颤抖。
顾晏之也有些茫然，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又看向沈清沅：“我……本该入轮回的，可金光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说我与你尚有未断的缘，且炼魂阵虽毁，残余的阴煞仍需人镇压，便让我暂留阳间，待阴煞散尽，再做定论。”
苏九娘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两人身边：“这是好事！
定是你毁阵救民的功德，连地府都愿网开一面。
况且南京城地下的阴煞，确实需要熟悉阵法的人来清理，你留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沈清沅怔怔地看着顾晏之，伸手想去碰他的衣袖，又怕像从前那样扑空。
顾晏之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这一次，他的掌心竟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不再是从前那般冰冷的虚无。
“我不走了。”
顾晏之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落进沈清沅的心湖，漾开层层涟漪，“往后，我陪你一起清理阴煞，也陪你……找回你父亲当年没说完的话。”
沈清沅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却笑着点了点头，握紧了他的手。
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连周围的夜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沅和顾晏之开始西处探查南京城的阴煞。
根据沈父手记里的记载，炼魂阵虽以秦淮河底为核心，但三十年来，赵万山为收集魂魄，在城内多处设了分阵，这些分阵残留的阴煞，正慢慢侵蚀着百姓的生机。
这天清晨，两人来到城南的一处古宅。
据说这古宅曾是赵万山存放“魂瓮”
的地方，自赵万山被抓后，宅子里就时常传出哭声，夜里还有人影徘徊，附近的百姓都不敢靠近。
推开古宅斑驳的朱漆大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阴寒气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断壁残垣间挂着残破的蛛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进来，却照不进半点暖意。
“这里的阴煞很重。”
顾晏之停下脚步，眉头微蹙，“分阵的阵眼应该在正屋的地下，我们得小心，残留的阴煞可能会化成虚影攻击人。”
沈清沅点点头，提起渡厄灯。
灯芯的光芒比往常亮了许多，在身前铺开一道暖光，将周围的阴寒气驱散了些。
两人并肩走进正屋，正屋里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地面上有一块青石板比周围的都新，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
顾晏之蹲下身，指尖在青石板上划过，随即用力一推。
青石板“吱呀”
一声被推开，下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更浓烈的阴寒气从洞口里冒出来，伴随着隐约的哭声。
“魂瓮应该就在下面。”
顾晏之站起身，对沈清沅说，“你拿着渡厄灯在上面等着，我下去把魂瓮带上来，阴煞太盛，你待在上面安全些。”
沈清沅却摇了摇头，把桃木剑攥得更紧：“我跟你一起下去。
渡厄灯能驱阴，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
顾晏之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没再反驳，只是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那你跟在我身后，千万别走散。”
两人顺着洞口的石阶往下走，通道狭窄而潮湿，墙壁上渗出的水珠滴在地上，发出“滴答”
的声响，和远处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格外渗人。
走了约莫十几步，通道豁然开朗，竟是一间不大的地下室，地下室中央摆着三个黑陶瓮，瓮口飘着淡淡的黑气，哭声正是从瓮里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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