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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像天河决堤，疯狂地冲刷着江州市。
路灯在厚重的雨幕中晕开昏黄的光圈，街道上积水成河，车辆稀少，行人绝迹。
只有偶尔疾驰而过的出租车，溅起一人高的水花，又迅速消失在雨帘深处。
林默咬紧牙关，湿透的廉价雨衣紧紧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他奋力蹬着那辆破旧的电动车，车篮里是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外卖箱。
屏幕裂了几道纹的廉价手机用防水袋挂在车把上，导航发出断断续续的提示音：“前方……右转……目的地……即将超时……”
“该死！”
林默低声咒骂，喉咙里灌满了雨水和疲惫。
手机屏幕显示着刺眼的红色倒计时：【3分27秒】。
这一单要是超时，不仅白跑，还要被平台扣钱，更会被那个尖酸刻薄的站长指着鼻子骂半天。
他需要钱，每一分钱都像救命稻草。
家里，母亲李秀兰苍白的脸和压抑的咳嗽声，如同沉重的枷锁，勒得他喘不过气。
慢性器官衰竭加上并发症，医院就像一个无底洞，吞噬着他们微薄的积蓄和渺茫的希望。
为了凑够下个月的透析费和昂贵的进口药，他甚至咬牙借了高利贷，那滚雪球般的利息，光是想想就让他手脚冰凉。
必须按时送到！
林默猛地一拧电门，老旧电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电动车在积水中歪歪扭扭地加速。
拐进一条狭窄的、灯光昏暗的后巷，这是通往高档小区“云顶苑”
后门的捷径。
雨水冲刷着两侧高耸的围墙，路面坑洼不平，积水的深浅根本无法判断。
就在他全神贯注盯着前方，试图绕过一个大水洼时，车轮猛地一沉！
“咔嚓！”
一声脆响，紧接着是剧烈的颠簸和失控感。
电动车的前轮似乎卡进了一个被雨水完全掩盖的深坑里，巨大的惯性让林默整个人被狠狠甩飞出去！
“噗通——！”
冰冷、浑浊、散发着土腥味的泥水瞬间将他淹没。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水流涌入耳鼻的窒息感。
他像一块沉重的石头，重重地砸在坑底，溅起更大的泥浆。
剧痛从手肘、膝盖和侧腰传来，火辣辣的，伴随着刺骨的寒冷。
“咳咳咳……”
林默挣扎着从泥水里坐起来，狼狈不堪。
雨水无情地浇在他头上，脸上糊满了泥浆，视线一片模糊。
他抹了一把脸，顾不得疼痛，第一时间看向旁边。
电动车半个车身栽在坑里，前轮扭曲变形，彻底报废。
更让他心沉到谷底的是——那个承载着他这次“希望”
的外卖箱，盖子摔开了，里面的餐盒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泥水里，汤汁和饭菜混着泥浆，散发出一种令人绝望的味道。
完了……全完了！
超时罚款，餐损赔偿，修车费……还有母亲今晚的药钱！
巨大的打击让林默僵在冰冷的泥水里，雨水冲刷着他的脸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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