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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丘愣了愣,回头看向老渔翁,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来,落在衣襟上:“那依你之见,该怎么改?”
“改成‘风吹海水层层浪,雨打沙滩点点坑’。”
老渔翁指着大海,手指粗糙,却很有力,“浪是层层叠叠的,数也数不清;坑是星星点点的,也数不清——这样才对嘛,就像我们打渔,从来不说‘今天要打十条鱼’,只说‘今天能吃饱饭’,这才是过日子的话。”
子路立刻火了,上前一步,脸涨得通红:“夫子作诗,你怎能乱改!
你打渔的,懂什么诗!”
“子路!”
孔丘喝止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不许无礼!
老人家说得对,丘确实错了——诗是用来讲道理的,要是不合情理,再好听的诗也没用。”
他转向三个弟子,神色严肃,弯腰对着老渔翁拱手:“老人家,谢谢您指点——丘以前跟弟子们说‘生而知之’,是丘错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就算是打渔的老人家,也有我们要学的东西。”
老渔翁看着子路的窘态,笑着起身,拍了拍子路的肩膀:“小伙子,别生气,我不是要跟你夫子抢风头——我就是个粗人,说话首,你别往心里去。”
他走到洞口,翻身上了海边的渔船,撒开渔网——暴雨中,他的动作熟练得像与大海共生,渔网在空中展开,像一片巨大的云,落下时正好罩住一群鱼。
孔丘看着老渔翁的身影,手指微微颤抖:“仁,不是大夫的专利,不是士人的特权,是渔翁撒网的熟练——他知道什么时候撒网,什么时候收网,不贪多,够吃就好;是老丈赠粟的善意——他记得别人的好,用一袋粟子回报;是庶民活下去的本分——他们不抢不夺,靠自己的手吃饭。”
他转身对弟子们说,“我们学‘礼’,学‘仁’,不是为了在朝堂上争高低,不是为了穿好看的衣服,是为了让渔翁能安心打渔,不用怕被士兵抢鱼;让老丈能安稳卖粟,不用怕被贵族征粮;让颜回这样的孩子能吃饱饭,不用怕饿肚子——这才是‘仁’的普惠,是我们要走的路。”
暴雨渐渐停了,夕阳从云层中探出头,给大海镀上一层金,连浪花都成了金色的。
老渔翁划着船回来,扔给他们几条鱼,鱼还活着,在沙滩上蹦:“路上煮着吃,填肚子——这鱼是‘黄花鱼’,肉嫩,孩子爱吃。”
孔丘接过鱼,刚要从袖中摸铜币,老渔翁却摆了摆手,跳上渔船,他摇着橹,渐渐远去,渔歌的调子又响了起来,在海边飘了很远。
前516年,正月廿五,齐鲁交界的嬴博之间。
汶水的冰刚化,岸边的枯草冒出新芽,嫩绿色的,像撒在冻土上的碎玉。
几只麻雀落在枯草上,啄着草籽,见了人也不飞,只是歪着头看。
孔丘西人沿着汶水西南行,路面是平整的战车大道,道旁偶尔能看到鲁军的哨卡——士兵们穿着鲁地的甲胄,手里的戈擦得发亮,见了他们,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拦着,三桓的联防果然起效,齐军没敢南下。
“前面就是阚邑了,过了阚邑,就到曲阜了。”
子路指着远处的城郭,声音带着兴奋,甲片“铿锵”
响了一声,“我们走了十五天,终于要到家了!”
颜回趴在颜路怀里,己经睡着了,小脸上还沾着路上的尘土,嘴角却带着笑,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就在这时,道旁传来哭声。
哭声不悲戚,却很苍凉,像汶水的流水,缓缓的,却能钻进人的心里。
孔丘勒住马,循声望去——只见一片空地前,几个吴国人正掘土,他们穿着吴地的短打,露出的胳膊上有刺青,是吴地特有的“鱼纹”
,为首老者腰佩青铜短剑,剑格刻着“延陵”
篆文。
“子路,这是吴季札。”
孔丘声沉如水,“十五让国于长兄诸樊,再让于次兄余祭,三让于三兄夷昧。
吴人强立其为君,竟夜奔徐国耕读。”
子路听完突然按剑:“弟子愚钝!
前三让乃兄终弟及,第西让当轮到他,却让三兄之子僚继位——”
寒风刮起丧幡扑打在他甲上,“那诸樊、余祭的嫡子们岂能心服?为成全己身‘仁’名,却埋下宗室相残祸根,岂非小仁乱大谋?”
孔丘听到子路这话,居然一时无言以对。
远处季札正将一枚玉含放入棺中,侧脸如石刻般冷硬。
西人下马,走到近前,才知道季札长子随父出使,没想到竟暴病身亡了。
只见土坑“坎深不至于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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