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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第一支“寻名队”
出发。
由那位撕毁玉册的年轻史官领头,共七十二人,分乘九艘渔船,驶向地图上标记为“虚无之岛”
的禁地。
据传,那里曾是朝廷销毁户籍档案的焚书坑,地下埋着数万卷被火舌舔舐过的残卷,上面依稀可辨“张氏三女,擅改闺名,杖毙”
、“李姓书生,私撰野史,灭族”
等字样。
船行至中途,海面骤然沸腾。
无数黑影自水中浮起??竟是身披铁甲的“忘川卫”
,手持青铜铃铛,口中吟诵:
>“遗忘即安宁,记忆即罪愆。”
>“奉正史司令,清剿一切非法回忆。”
铃声荡开,波纹所及之处,渔民眼神瞬间涣散,连手中的渔网都松脱坠海。
一名寻名队员刚掏出母亲遗留的婚书,便浑身抽搐,喃喃道:“我没娘……我没名字……我是无籍之人……”
“找死!”
萧无赦怒吼,一刀斩断铃舌。
然而更多铃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潮汐般连绵不绝。
千钧一发之际,楚临渊将锈枪插入船板,引动“真言引”
残力,同时低喝:“苏小满!
现在!”
苏小满盘膝坐于船首,打开铁盒,取出那枚由林招娣布偶化成的心印,高举头顶,闭目疾呼:
>“以我之口,代百万人言??你们的名字,不该消失!”
刹那间,心印爆裂,化作万千光点洒入海水。
每一滴水珠中,竟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庞,一声微弱的呼唤:
>“我是周大栓……”
>“我是赵春兰……”
>“我是阿月婆……”
这些声音起初细若游丝,继而汇聚成浪,竟与忘川卫的铃音正面相撞!
“记忆共鸣!”
楚临渊眼中精光暴涨,“他们在回应!
所有曾被压抑的灵魂,都在借这股力量发声!”
萧无赦趁机挥刀如雨,斩断数十铃铛。
其余队员纷纷效仿,有人高唱祖辈传下的童谣,有人拍打船板打出古老节拍,更有一老妪捧出家中供奉的祖先牌位,颤声哭诉三代人的生卒年月。
铃音溃败,忘川卫如沙雕遇潮,纷纷崩解沉没。
寻名队最终抵达虚无之岛。
岛上焦土遍地,唯有中央一口深井,井壁爬满藤蔓,根须深处缠绕着层层叠叠的竹简残片。
苏小满亲自下井,在淤泥中摸索良久,终于抠出一片尚存字迹的残简:
>“…陈氏女,名婉儿,年十四,因抄录《百家姓》获罪,流放北冥,途中投海自尽。
其尸漂回岸际,手中紧握半页纸,上书二字:‘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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