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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构想了诸多可能,却没想到仅仅是因为口舌之争,倒让他有些讶然。
天已经蒙蒙亮了,枯枝上那盏微弱的驱虫灯的光,此时融在天光里,成了昏黄一个点。
再过半个小时,陈姨就该起床了。
竺砚时熬了一晚上,已然困得有些蔫了吧唧的,瞥了一眼宋之聿,语气冷淡:“行了?”
他也不等宋之聿答,兀自从秋千上起来,抓了抓被风吹得凌乱了的刘海,往屋子里走。
宋之聿看着煮了一个多小时的茶,问:“茶不喝了?”
里头人都走到楼梯了,听了这话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语气很不怎么样:“你自己留着喝吧。”
宋之聿无可奈何,从陶盅里舀了勺茶进杯子里,抿了一口已经温了的茶水。
他打开了院子门,靠在门框上望着布了日光的无际松林,无声地轻轻笑了一下。
少年人的敌意就像只会挠人的幼虎,锋芒毕露的爪子里也会藏着一块软肉,在一来二往的试探中判断世界的善意。
他们张牙舞爪的对抗,在屡屡撞上一堵轻飘飘的棉花墙后,会显得无力又茫然,有时会愈演愈烈,成了颗憋在心口无处发泄的火星子。
而这时候,就需要有人伸伸手,给这只四处乱撞的幼虎顺一顺毛。
那一道纠结不出的政治题,和这一晚勉强融洽的谈心,就好像是宋之聿主动伸出来顺毛的手,让小老虎炸起来的毛开始不那么扎手。
十七八岁的的男孩大多都有点傲气在身上,觉得全世界都在自己脚底下,带着一股所向披靡的中二。
这种傲气虽然张扬,但是也纯粹,嚣张又放肆,尖锐又软和。
哪怕是因为一道自己写不出别人却能写出的题,就能悄悄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欣赏,而对对方多看几眼。
更何况宋之聿受到的敌意,本身就算是受了宋韵的牵连。
两个男人在一起,这种小纠结往往解决得更干脆,不会有过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这样的变化很微妙,特别是在性子比较冷的竺砚时身上,就变得更微不可察。
但有些痕迹还是很明显,比如说同住一个屋檐下,前几天竺砚时会特意避开宋之聿的作息,除了吃饭,几乎只有在每天下午宋之聿在茶室待着的时候才会出房间门。
现在少了这些故意形成的边界,有时两个人会一上一下撞面在不算宽敞的楼梯道上;有时宋之聿去客厅时,会看到小少爷睡懵了下楼来透口气;有时他在院子里煮药,竺砚时就盘在秋千上玩手机。
又比如,他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时,可聿顺嘴聊上几句不算硬邦邦的天;宋之聿抛出来的问题,小少爷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回上一两个。
陈姨拽着竺砚时忍不住絮絮叨叨的时候,看着小少爷强忍着烦躁吃瘪的模样,宋之聿会笑吟吟地在旁边添火补刀。
而竺砚时会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将冰箱里少了瓶冰可乐的事情说出去,让陈姨的怒火瞬间转移。
但是也仅限于此。
只算得上是勉强熄火相安无事,并不代表竺砚时给什么好脸色。
唯一不变的,就是宋之聿每晚依旧很难进那扇门。
他每晚都要在那张潇洒飘逸的“闲人勿扰”
前,进行一场大型面试,面试竺很严肃,每天对他的措辞进行严格审核,从鸡蛋里挑骨头,不通过的话他还得临时临刻换一种说法。
时间一长,实在让他的灵感有些枯竭,只能旧酒装新瓶,三天两头用鸟当借口。
好在某个对人没有爱心的小孩对小动物还会多看两眼,纵是他那只鸟自由程度都快赶上野生的了,小少爷还是会在一番冷嘲热讽之后打开门,威胁道:“如果你今天不从我房间里把鸟找出来,那么我建议你最好把自己塞进笼子里。”
找不出,实在找不出,但是门已经开了,宋之聿进去了聿后就什么话都好说了。
竺砚时觉得宋之聿真的很懂什么叫蹬鼻子上脸,有些人你给他点颜料他就能开染坊,能在你发火的边缘线上就地搬来一台跳舞机。
不过他最近没心情搭理宋之聿,因为他很忙,非常忙,忙得脚不离地。
练口语是一个方面。
“小孩……”
“小孩?”
竺砚时望着手的时间有点久,恍惚间听到宋之聿连着叫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回头望过去,蹙了蹙眉尖:“干什么?”
“你在想什么?”
宋之聿那双狭长的眼睛望着他的眼,眉梢微微下压,好像能透过他的眼睛猜出来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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