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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会听你的话的，不用浪费这个愿望。”
六岁的舟云霁世界很小，只有妈妈、姐姐和坏人。
对他来说除妈妈和姐姐之外的人都是坏人，学校里把他额头打流血的先生，将他的书包藏在草丛里的同桌，会把母亲骂哭的村主任以及太多太多的人。
对那时的他来说，听妈妈的话是理所当然也不会改变的事。
“幺儿，你还小，哈子东西……都要神仙儿才能确保。”
母亲的手抚摸着舟云霁的脸，原本就被冷风刮得有些干裂的皮肤，即使是被轻柔的爱抚也有些渗血。
但舟云霁没有躲开，他知道……他应该做个好孩子。
后面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觉那些人和事都融在了下不尽的雨雪里，打在舟云霁身上又冷又疼。
一个壮年大汉扯住了母亲的褂子，长满胡渣的嘴里喷出恶狠狠的警告混着村口店里的酒味。
“他们拉走了妈，妈却让我在庙里等她，那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让我去救她。
第二天早上，雪还没停，但妈回来了。
她说她要出去一阵，让我姐看好我。”
“我想拉住她，但她说让我听话。
我怕连她也不要我了，我像个好孩子那样……没有将视线在她背上无意露出的鞭痕上过多停留。”
“十五天后，妈回来了，带着很多钱。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却也没见过那么憔悴的妈。”
舟云霁的神情怔怔的，没有对焦的眼睛只能看见漫天的红。
母亲半跪着抱住了舟云霁，气味涌入舟云霁的鼻腔，只有发凉的铁腥味。
他不敢回抱母亲，因为在目光所及，母亲半裸露的背部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小霁，妈有钱了，你能读书了。
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就去镇上上学。”
母亲看起来很高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藏在褶皱中。
舟云霁像好孩子那样没有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姐姐继续上学，明明她很努力很聪明。
不去质疑母亲，是他学会的第一件事。
“所以……舟老师的母亲……”
林散听着这个没有结局的故事，下意识地接话，却又在开口后才觉得有点失了分寸，“……对不起。”
“没事，我妈她……”
舟云霁的头更低了一些，“她……捡的那几张红符，是村里最有钱的那家人落下的……一起消失的还有他们家祖传的一套玉器。”
“……是村长儿子偷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村长是村里最有威望的人，但他的儿子有盗窃癖。
他偷了很多，把符纸这种不值钱的东西，都扔了。”
舟云霁的声音很平淡，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我妈被村长拉去顶了锅，她本不愿意，却为了那些钱答应了。”
“钱很少，少到只有三十元，买了母亲十五天的尊严和一辈子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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