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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平子脸色一沉,玉珏攥得指节泛白:“孔夫子是要护着叛乱者?臧昭伯跟着君上伐季氏,他的丧韵堂就该充公!”
“丘护的是丧葬业的‘仁’,不是叛乱者。”
孔丘将丧仪图递到季平子面前,指着那处墨点,“去年腊月,曲阜东南乡的老妇王氏,在丧韵堂买了口松木棺,卖了七岁孙儿才凑够钱——臧昭伯知道后,不仅退了她一半钱,还让丧韵堂的工匠免费帮她下葬。
子家羁的哀思会,去年冬天在儒商郕邑会馆济丧点,给冻饿而死的流民送了一百二十口薄棺——他们有错,可他们的铺子没忘‘爱人’。”
孟懿子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生涩,却很坚定:“夫子说得对。
臧会连自己家主都骗,让他管悲鸣阁,郈邑的庶民只会更苦。”
他低头摸了摸父亲的《仪礼》“礼是用来安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
,心里更定了。
叔孙昭子也点头,帕子按了按唇角,血痕又深了些:“丧葬业是财政稳定器,得让懂‘礼’又懂‘民’的人管。
臧会连‘庶民棺该用松木’都记不住,让他管,是要把稳定器变成火药桶。”
季平子盯着案上的玉珏,沉默半晌才哼了声,指尖在玉纹上划来划去:“那你们说,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叛乱者的铺子继续开门!
齐军来了,没钱养兵,谁来挡?”
孔丘走到案中央,从怀中取出三卷账简,分别是信义铺、丧韵堂、哀思会的年度账册。
账简用桑皮纸包着,边角磨得发毛,是他昨晚在儒商会馆连夜整理的,上面还沾着点松烟墨的痕迹。
“丘有个法子——用信义铺出面整合丧韵堂、哀思会两家铺子,改名‘仁义铺’,改礼政为仁政,用’仁学’五步让丧葬业真正成为‘稳鲁之基’。”
他展开第一卷账简,指尖落在“庶民丧葬补贴”
一栏,上面用红笔标着“八十七家卖田葬亲”
:“其一曰‘爱人’。
去年信义铺接待庶民丧户一千二百家,有八十七家卖了田才买得起棺,还有十二家首接私葬在洙水岸边,连块木碑都没有。”
他抬头扫过众人,声音里带着疼,“仁义铺每年拿出净利六成,在儒商会馆设‘济丧基金’,由会馆济丧点给家里有死者的庶民补贴三十枚铜币——够庶民买口松木棺,再请两个工匠下葬,不用卖儿卖女,不用私葬荒野。”
孔丘身后的冉耕手里捧着算筹——那是枣木做的,上面刻着细小的刻度,边缘被他摸得发亮。
他将算筹在案上摆成整齐的列,动作熟练得像在数自己的手指头:
“这几年私丧严重,这几年三家总利都在下降,去年三家总利为九十三万枚,六成是五十六万枚。
每户补贴三十枚,能补贴一万八千六百六十六户庶民,可以覆盖鲁国八成庶民丧户。”
他顿了顿,拿起一枚算筹,上面刻着个“王”
字——是去年给老妇王氏算账时用的,“像王氏那样的家庭,以后不用卖孙儿了。”
季平子的手指在案上敲了敲,没说话,却悄悄松了攥着玉珏的手。
“其二曰‘克己’。”
孔丘展开第二卷账简,上面用黑笔写着十年间的棺木价格,从每口西十枚涨到一百六十枚,涨了西倍。
“季大夫十年涨棺价西倍,是忘了‘克己’——三年前涨棺价时,费邑的木工老陈带着二十个工匠来季府抗议,说‘庶民买不起棺,我们也没活干’,您让府兵把他们赶了出去,老陈后来逃去了齐国。”
他抬眼看向季平子,语气平静却有分量,“仁义铺定规矩,五年内三桓专供的棺木、麻葛、陶俑不涨价。”
季平子的手指猛地攥紧玉珏,指节泛白:不涨价,鲁国养兵要花钱!
阳虎带着两千府兵在边境巡检,每天要吃三百石粟!”
“齐军来了,再涨价也成了齐人的。”
叔孙昭子咳了声,帕子上的血痕更明显了,他喘了口气,接着说,“去年卑梁之衅,吴楚因桑打仗,丢了钟离、居巢——楚国的桑农逃了一半,连桑田都荒了。
鲁国若因利失民,丢的是整个汶泗平原,到时候别说养兵,连我们自己都得逃去晋国。”
孔丘继续道:“其三曰‘忠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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