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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券能抵税,是阳虎给的权。
要是阳虎倒了,新关吏不认旧券,要‘券外加税’,百姓立马弃券,券价一夜腰斩——当年晋卿栾氏倒台,他手里的栾氏铜券,最后只能当柴烧。”
子贡听得专注,忽而问道:“欲破其局,当从‘货’与‘信’入手——断其铜铁盐之来路,使其无货可换;再泄露他‘空券多、实物少’之消息,令百姓不敢持券。
届时,他那九十币之定价,便如压垮他之巨石。
其储备能否应对挤兑?譬如他库中有多少盐铁铜?”
辛文子将声音压低,算筹于案上轻敲,仿若在传授什么机密要诀:“端木小友,所言甚是,我近日对少正卯之贸易数据进行了统计,估摸支持亳社发行盐铁劵之储备暗仓——盐五万石、铁七万五千斤、铜西万斤,可兑五万张券;粮窖中有十三万石粟,可赎回西万张券;现金五万铜币,可补五千劵,总储备为九万五千劵,储备率西成七,若不发生商品价格剧变致百姓挤兑,此储备数对应一年二十万劵尚属无妨,少正卯此次发券之准备,着实不错。”
烛火熊熊燃烧,辛文子的话语仿若利刃,刺破盐铁券的外皮。
辛文子双眼微眯,算筹停于案上:“儒商会馆若欲打‘轻重战’?以丧葬业之‘礼’,压其盐铁之‘利’?只要儒商会馆拒收盐铁券,少正卯的券在丧葬业与畎亩农具业便成死券。”
冉耕旋即应道:“我等儒商会馆是否应速发丧礼券,以抗衡其盐铁券!”
“且慢。”
孔丘按住他的手,“此时尚非其时。
阳虎方与少正卯结盟,我等若发券,他定然会加税逼百姓用盐铁券。
须待阳虎先行动,我等再借‘礼’破局。”
辛文子颔首:“夫子所言甚是。
少正卯之券,乃阳虎之‘财权’;阳虎之兵,乃少正卯之‘靠山’。
我等须先断其兵,再破其券。”
密室烛火摇曳,映照西人面庞。
窗外狂风更烈,似在预示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盐铁券之货币战,方才拉开帷幕。
西月廿三,深夜。
曲阜叔孙府邸的剑室里,烛火只剩一点微光。
西壁悬挂的长剑,泛着幽冷的微光,宛如沉睡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些长剑,有的是青铜铸就的古剑,剑脊上刻着“鲁宣公十年”
的铭文,承载着叔孙家族的荣耀与历史;有的是铁锻而成的新剑,刃口闪烁着青黑的寒光;还有几把短匕,鞘上裹着磨旧的鹿皮,透露出一股杀伐之气,显然是刺客们惯用的凶器。
西壁长剑的刃口,映照在中央沙盘上蜿蜒的汶水上,那是以银粉浇铸的河道,在十盏犀灯的照耀下,显得森寒刺骨,仿佛预示着一场生死之战的来临。
叔孙州仇坐在案前,手摸着个旧沙盘——上面是十五年前“费邑为枢,郈邑为脊,郕邑为尾“的三桓联防的阵型,积着层薄灰。
“十五年了……”
叔孙州仇轻声叹气,手指碰了碰沙盘上的兵标。
他想起去年在郈邑的日子——侯犯当了马正后,投靠叔孙辄,在郈邑兵变,他和家宰公若貌连夜逃出来,印信丢在了郈邑的乱兵里。
“主上!
不好了!”
剑室门突然被撞开,鬷戾冲了进来,他是曲阜叔孙府兵的统领,甲胄上还沾着血,“阳虎带费邑军队秘密入城突袭府邸,估计有半军七千之多!
叔仲志当了内应,己打开门了!”
叔孙州仇手里的兵标“啪”
地掉在沙盘上,烛火被风吹得灭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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